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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起來,也快要變成台北人了。

小時候會覺得,「台北」是奢華與虛榮的表徵。常聽大人們這麼說:「那個某某某去台北打拼啦!」或者看到一些從台北回來的長輩,出手闊氣的到處送禮。甚至當我結束在台北兩年多的旅居生活,回到家鄉繼續讀書時,不管是老師或者小朋友,都給我帶上一頂大帽子。議論紛紛的:「台北來的耶」、「從台北回來的呢」,好像去過一趟台北,住過一小段時間就非常了不起似的。可是那時候我年紀小,對於台北並沒有那麼夢幻的感覺。也可能住的地方算起來是郊區,每次到市區都得舟車勞頓,加上從小就會暈車的我,極不願意出門。那些所謂的奢華更是從沒親眼看到。但我仍然相信:這是一個虛華的城市。

高中的時候,常聽老師們感嘆:「這些女孩子,到了台北,就變了樣,變得自私、變得無情,台北啊,一個大染缸呢,想不改變都不可能。」文藝情懷的我,根本不以為意,認為那只是大多數人的沉淪,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?秉著一股不服氣,秉著一份好奇心,後來還是到了台北唸書,學校雖然坐落在郊區,卻是素負盛名的景點。常常下了課就約了同學,搭捷運到處逛。從鄰近開始,士林夜市、台北車站週邊,到後來崛起的東區,敦化南路附近、信義計畫區,我們一步一步的認識所謂奢華台北的真實面貌,既新鮮又震撼。

於是當我們回到家鄉時,開始會攜帶小禮物給家人。並不見得是台北才買得到的,甚至注意一下身邊就會發現也存在著販賣這些物品的商家,網路購物的崛起其實也可以跨過距離的藩籬。但是禮物又被包裝成「姊姊從台北帶回來的呢」。當我聽到這樣的話語又被當作形容詞時,我知道相同的思考輪迴又重新旋轉了。

台北其實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,既有開發許久的城鎮相貌、也有城市規劃的風味。像萬華,走在萬華的街道上,並不會特別感受到所謂的虛幻。又或者鄰近的郊區,中和的街道也很跟家鄉的鬧區很相似。櫛比鱗次的房屋,遮雨棚的滴滴答答、小販兒的叫喝聲。或者那些命名為巷弄,卻比馬路還大的蜿蜒,或者分明是條路,卻容不下兩輛轎車相會,在在表現出老舊城鎮的氣息。但是新興規劃的那些區域就迥然不同了,筆直的幹道,間或扶植著盎然綠意,閃亮的霓虹燈沿著馬路兩旁不斷往前延伸,觸目所及就是利用燈光和玻璃櫥窗,建構出一種熠熠生姿。

縱然現實生活把我練就的實事求是,但是本質上還是脫離不了小女孩的夢幻浪漫。所以當我發現了奢華的大本營後,就很喜歡到那附近閒晃。或者只是約了三五好友,坐下來聊個天、吃吃下午茶。至於 Window-Shopping 更是箇中好手。一邊逛一邊幻想著有一天穿著高跟鞋,"摳摳摳摳" 走進那些所謂的時尚之屋,然後說著「新品都拿來看看吧,或許會有喜歡的」這樣的話語。

小女孩的夢還沒有實現,卻發現自己學會了世故老練,這不是當年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嗎?這到底算是一種進步?還是一種退化?到底是圓融的將自己包裝了?還是企圖展現私慾鬥爭的醜陋?是那些玻璃櫥窗將我催眠了嗎?還是生存在這樣的世界裡,這樣的武裝已經是必備技能?這樣說來原來奢華是會傳染的,原來虛榮是會膨脹的,原來圓融是一種世故,更或者所謂的成熟是必須藏匿自己的真實。那麼這樣看來,我也真的快變成台北人了……

揪著媽媽的衣角怯步不敢離開一些的年紀不算數,從大學時代開始,到現在也有七年了。最近回到家鄉,時常伴隨著感冒與身體不適,小姑笑我:「妳現在是回到家會有水土不服的現象是吧?」

然而回到台北,卻會有回到家的閒情。
不知道是養了一隻小動物天天引頸期盼我的歸來,還是習慣了這個城市的腳步。

回家鄉的時候,難得跟老同學約了喫茶,卻找不到下午茶的地點。
我笑說:「要是在台北啊,想地點需要超過一分鐘?太久了。」
同學是這樣回應的:『妳啊,快要變成台北人啦!』
「妳以為我願意啊?」 我記得我是笑著這樣回答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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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antax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